主题: 我苦命的大法寺母亲啊,年幼离家,终得痴情人,41岁殁。父亲为她拒绝再娶,13年后合葬

  • 孤单*无名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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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9/5/13 10:50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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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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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朱水贵


母亲留给我的记忆并不多,只是零零片片,可我觉得甚是弥足珍贵。

母亲没有为我们留下任何照片,但在我朦朦胧胧的记忆里,母亲长得很漂亮,中等身个,圆圆的脸蛋,一双眼睛很水灵,有时扎着一双小辫,有时秀发披肩,时常穿着斜扣的布丁扣上衣。

这在那个年代,算是挺美的乡村妇女了。

听当年与我们邻居的玉尔娘(金成之母,已故多年)讲,我的母亲很能干:洗衣、做饭、抽纱、纺线、做鞋、纳底等样样在行,也很随和,蛮有人缘。可就是与我的二婶处不好,缘由是,二婶不能生育,而我的母亲生了我们四兄弟,二婶心生芥蒂,遇事挑刺,妯娌俩过得很尴尬。

经常听老人们对我说,出生于三年自然灾害后遗症(1962年)的我,营养不良,先天不足,面黄肌瘦、整天歪着头,三岁还走不稳路,十有八九的人见了我这副模样,断定我是长不成器的。

我没有听到父母告诉我的生日是在哪一天,只是根据梅爷所说,“与他的长子培高同一年生,他在上年四月份,我在下年九月份,重阳节过后半个月零三天”,才推算出我“生于1962年农历九月廿七日,公历十月二十五日,属虎”。于是我有一年、冇一年地按这个日子过着生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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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姓苏名海仙,娘家是黄泥湖北岸的阳城区凤咀乡苏家垸,今属大法寺镇刘叶村朱家庄垸人,母亲的命很苦,她的父亲(我的外公)死于日本的飞机,尸骨未收。

她的母亲桂冬香(我的外婆),便带着她与一安徽省宿松县逃荒至此的一汤姓男子重组家庭,在那饥荒年代,迫于生计,母亲很小时便由继父(我的汤姓外公)作主送到近乡陶城畈作童养媳,外婆也很无奈。

母亲懂事后,不同意这门亲事,要求解除婚约,没得到继父(我的汤姓外公)的支持,后来我的父亲与本垸几个年轻后生到陶城畈谋生计,与母亲偶遇,互生好感,后经几次相识相知,恰如白居易笔下的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,两个苦命人(父亲也是早年丧父)同病相怜,互生情愫,私订终身。

于是母亲大着胆子向她的母亲和继父摊牌,得到了母亲(我的外婆)的认可,外婆顺水推舟,公然支持,继父无奈,只得听之任之,前提是:陶家所有索赔由朱家承担。

我的父亲和母亲就这样结合了。(以上这些是根据与母亲同母异父的汤姓胞妹,我的姨娘临终前口述整理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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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的黄泥湖还没有围垦,一片汪洋,两岸过往,靠木制渡船为径。那年月,母亲走娘家,必须乘渡船。

在我依稀的记忆里,大概是一年的清明节,母亲带着我,回苏家祭扫母亲(我的外婆,那时的外婆已去逝),被与她同父同母的胞兄,我的舅舅(早年丧父,母亲改嫁,无拘无束,放荡不羁,以挂獭为业。

中年中风,终生未娶)骂了个狗血淋头,后听姨娘解释:缘由是嫁出去的女儿,回娘家祭扫,要上门征得娘家人同意方可,否则,娘家的福份被女儿带到婆家去了。

而母亲疏忽了这一点,母亲到妹妹家哭诉委屈后,倔强的母亲不愿留宿,非要带着我回家,遗憾的是,那天最后的一班渡船已过,母亲硬是搂着我在候船亭过了一夜。

母亲死于非命,起因是一个南瓜。(大约在我四五岁的时候,与我们家菜园地隔壁的荷香,与母亲素有积怨),依仗着时任大队长的儿子之势,在一个夏天的中午,突然闯进我们家,称她家菜园地的一个南瓜不见了,(在那饥荒年月,能有南瓜合着煮饭熬粥,将是一顿难得的美餐了。)指定是我母亲偷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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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辩中把我母亲推倒,将母亲踩在脚下,脱下鞋邦朝母亲头上、脸部一气猛砸,是邻居玉尔娘和细姨出面拉开的,事后几天,“王后娘娘”仍不罢休,连续几天,天天一大早,来到我家门前,肆意漫骂,极尽羞辱,撒尽淫威。

如此奇耻大辱,母亲无法承受,无奈人家是畈上大队的“王后娘娘”,为证明自己的清白,母亲以死相拼,当即喝下了农药,幸被发现及时,抢救得力,挽回了母亲一条命。

事后,父亲带着一把菜刀,来到“王后娘娘”家与其论理。父亲把菜刀往其桌子上一拍,当着大队长的面严厉质问“王后娘娘”,“此事如何了结?”幸被闻讯赶到的细姨将父亲拦住,才不致发生严重后果。

细姨仗义执言,将所了解到的真实情况:有人看到“王后娘娘”那天早上,自己到荣园地把南瓜摘走送回家,却反过头来栽赃我母亲,当众揭穿,在铁的事事面前,“王后娘娘”才算低下了头。

事后由大队长出面,象征性的对我母亲作了点经济赔偿,就算事情了结。

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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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年春节过后的一天早上,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,在大队长的带领下,沿家挨户调查粮食饥荒情况,躺在病床上的母亲,不知事情原委,误以为是“王后娘娘”继续落井下石。

我清楚地记得:那天早饭后,大哥二哥上生产队干活去了,三哥不知到哪去了,家里只有我和母亲,母亲拖着瘦弱的身子,泪流满面地抱着我亲了又亲,然后把我支开,催我出去找人玩,当我走出家门,母亲又喊了我一声“细的”,我转过身来,母亲站在那一动不动,凝望了我好一阵,然后对我说,你去玩吧……

可是,午饭时分我回家,刚到家门口,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,我走进屋,只见玉尔娘、望香姑(老表桂来志母亲)、菊容娘(培雨母亲)、还有细姨(培高母亲)等等好多人忙上忙下。(此时的父亲正在为家中生计前往武穴码头,为九牛山石灰厂转运煤场当看护工,图的是能多挣一点守夜钱。)

原来母亲为不让自己的儿子受牵连,为证明自己的清白,乘我外出之机,独自在自己的房梁上自缢而尽。

大哥跪在床前烧纸,大人们正在为失出体温,身子有些僵硬的母亲穿衣服,二哥在大人们的引导下,声嘶力竭地喊着“姨吔,把衣裳穿去呀,姨吔!”……

那一天就是1968年3月4日,农历丁未年二月初六日,母亲刚过41岁,我刚过5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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糊涂透顶的我,当时要是懂得母亲的心思,不要出门,缠着母亲,悲剧也不会发生。

糊涂透顶的我,那时还不知道哭泣,呆在一旁发楞。母亲下葬几天后。每到傍晚,不见母亲,才想起母亲没了,于是哭着闹着要找母亲。好几次独个跑到后背山去找母亲,因丛林密布、杂草众生,找不到路的我,不想回家,于是站在山脚下,望山上发呆,是哥哥把我找回家的。

为了安抚我,姨娘特地来把我接到她家,可是每到晚上,我依然是哭着闹着要母亲,刚生下孩子的姨娘,把我搂在怀里,把奶头塞进我嘴里,直到把我哄睡着。

没了母亲,父亲明显憔悴了许多,

为了方便照顾我,父亲辞去了武穴码头煤场看煤的伙计。二哥也很懂事,主动为父亲分担起照顾家庭的义务,那年他应征考兵顺利过关,畈上大队与他同时过关的有朱正青、朱三伢、吕明尔共4人。望着年幼的我,为了让父亲安心在九牛山工作,二哥毅然放弃了自己去部队锻炼深造的机会。朱正青、吕明尔当年穿上了绿军装、戴上了大红花,高兴地参了军。直到今天,我还一直觉得愧对二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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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,正值壮年的父亲,完全有条件,完全有理由重组再婚,更何况有好多人主动上门,愿意与父亲牵手。想起母亲的点点滴滴,望着年幼的我,望着没有母亲的我们四兄弟,父亲一次次落泪、一次次摇头、一次次谢绝。

父亲忘不了母亲,听到好多人跟我说过,他们都看到过父亲独个站在母亲坟前暗自落泪,久久不愿离去,是路人苦苦相劝离开的。

父亲临终前,一再叮嘱我们,一定要把他和母亲葬在一起。就这样,时隔13年的1981年元月3日凌晨,父亲因过份地节衣缩食、劳累过度不幸肝癌晚期,医治无效,撒手人寰。遵照父亲生前的遗愿,将父亲安葬在母亲身边,让一对苦命人再次走到了一起。

那年我刚满18岁。

没了父母这么多年来,我是多么羡慕人家那种回家有声娘叫的幸福呀!

然而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永远不再的奢望。多少次夜静人深时,我独自伤心,暗自落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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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天下所有的儿女们,趁父母尚在,及时行孝。

有娘在,家就在!有娘叫,就是幸福。


写于2019年母亲节前夕



作者:朱水贵  图文编辑:扁扁 

来源:武穴人

武穴网整编于网络,侵权联系删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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